“思思,你看,我住院了。你也該陪我一起。”病牀上的女孩仰頭,眸底神情帶著絲絲期盼,“我剛剛給自己辦理住院的時候,順帶也幫你辦好了。”
看著病牀上的安年,陸景思略微無奈,她呼吸也變的僵硬,心底更是蕩漾開一種大膽的猜測。
可她不敢去詢問證實,這樣的瘋狂決定不是自己能夠承受起的。
“安安,你是在胡鬧麽?”
安年看向傅擎深,見他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眼神盯著自己,她無視傅擎深的表情,聲音很輕,幾經帶著執著:“擎深,我剛剛在電話裡跟你說的你辦好了麽?”
傅擎深的心臟緊揪著疼了一下,他點頭:“辦好了。”
“你……”陸景思有些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電話上說自己出車禍了,語氣那麽緊張的把我騙來,就是為了讓我住院治療?”
“不是騙。”安年道,“我是陪你一起。用這樣的方式,思思,治療好麽?”
這一刻,陸景思心軟了。
她緩緩撫上自己的小腹:“什麽都可以,但這個孩子,我要!”
安年激動的點頭:“好。”
這家私立醫院是傅氏旗下。
安年想這出的時候考慮了很多,多到她不認為自己是一時衝動。
但等到夜深人靜時,看到傅擎深立在窗前的身影,她又有些不忍。
“擎深,你生氣了麽?”
聞言,沉浸在思緒中的傅擎深回頭,他朝著安年走過來。
幫她掖了邊緣的被角,一雙眼眸滿是溫柔的看著她:“如果說沒生氣,那是假的。我沒想到你把自己弄進醫院就是為了讓陸景思也心安理得的住院。”
關心則亂,他確實沒想到這點。
安年眼眸輕顫:“我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
“所以,找了許一承幫忙麽?”
這個想法是忽然從腦海中滋生。
坐在許一承的車上時,她忽然就在想,這個方法或許可行。
她說了,許一承也照做了。
他確實控制著車速,車禍不算嚴重,但這個理由足以讓陸景思到醫院了。
她們各退一步。
安年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個辦法……”
“年年,我知道你很在意陸景思,我理解你的想法,可你這個做法太極端了。幸好許一承控制了車速,可萬一車禍嚴重呢?”
傅擎深不敢往下想。
他連脾氣都沒了。
只剩下滿心的仿徨無措……
安年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她的手指討好般輕輕揪住傅擎深的衣服袖口。
“擎深,對不起啊……我又害你擔心了。”
“年年,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不管是為了誰,你都不可以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安年鄭重的點了點頭。
“睡吧,不討論這件事了。明天還要跟幾個腦癌方面的專家重新商定對於陸景思病情的診治計劃。”
安年幾乎一夜沒睡。
陸景思肯住院接受治療了,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成了唯一的最大的隱患。
她雖然不懂這方面的事情,可任何疾病只要跟癌症掛鉤,那必定會以慘痛收場。
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滾落下來……
第二天早上,安年陪同陸景思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檢查結果下來,幾個專家臉上的表情都是沉痛悲傷的。
他們雖然沒當著陸景思的面說,但這個結果陸景思心知肚明。
她為什麽答應住院,只是不想讓安年留下遺憾,那種束手無策的無奈感會讓人絕望。
她可以接受治療,但不會讓任何人危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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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孩子已經得到了安年的庇護。
陸景思望著窗外的景色淡淡笑了。
她們誰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後的下場。
癌症不可能會治愈。
她會離開,可活著的人還是要堅持走下去。
她的爸爸媽媽也需要陪伴的人。
“年年,雖然檢查結果很不好,但你不能悲觀。陸景思這個情況剛剛那些專家的建議你也聽到了,她腹中的胎兒已經在促使腦瘤增長,這樣下去……孩子還沒出生她可能就沒命了。”
安年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腦袋很亂。
那些專家的各方面委婉的提議都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埋在她內心深處。
她不知道那顆炸彈什麽時候就會炸開……
她強製xin的平複心緒,瞳孔布滿紅血絲:“如果……如果那些孩子沒了,她的癌症也不會治愈,對麽?”
安年早就知道,可她還是自欺欺人的問著。
其實,又知道什麽呢?
男人垂了下腦袋:“我們發現的太晚了,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期,而且……腫瘤不是良xin。”
安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先別告訴其他人。我去病房看看她。”
安年抬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病房,陸景思正撫著自己的肚子小聲嘀咕些什麽。
見安年進來,她興衝衝的招手:“安安,來跟我們崽崽打個招呼吧!”
安年嘴角綻放笑容,她走過去憐愛的撫摸著陸景思的肚子。
“感覺這個小家夥是個淘氣的,昨天晚上還在動呢。”
“對啊,四個月,是該有胎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出生時候的樣子,想起來也真是遺憾又慘淡。就跟小說裡的悲情主角一樣,怎麽就是這種安排呢?”
陸景思皺著眉抱怨,她話說的很低落,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坦蕩滿足的。
安年佩服她樂觀的狀態。
她攬住陸景思的肩膀,發現她越發瘦了:“等出院了,我接你到盛世豪庭住好不好?一天三餐,我變著花樣的伺候你,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
陸景思想也不想的搖頭:“還是不了,我得用剩下的時間陪陪我爸媽。”
安年看著陸景思,雖然故作輕松,嘴角帶笑,可眼底流露出來的神情依舊是悲傷的。
“其實,你那天就算沒來接我回國,我也已經打算回來了。”
她放棄掙扎,選擇了順從命運的安排。
“孩子我割舍不下,這病也不可能治愈。還能怎麽樣呢?只能過好剩下的時間,好在,我沒拖累任何人……”
“不許你說這種話。”安年凶巴巴的瞪著陸景思,肩膀細微地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