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寒出來了?”
一切歸於平靜。
三三兩兩的人道過別之後都從墓地散開。
一把大傘撐在頭頂。
安年和傅擎深並肩走在一起,她開口輕聲詢問。
“嗯。”傅擎深點頭,剛剛許雅嵐幾乎崩潰,是傅應寒將她帶走的。
“想到了什麽,傅擎深道:“打算什麽時候出國?機票我讓宋朝訂。”
安年停下了步子,她一側頭這才看到傅擎深手裡那把大傘向她這邊傾斜,自己身上乾淨清爽沒有一點雨絲,可他大半個身子都被雨淋濕了。
安年皺了皺眉,踮腳從傅擎深手裡拿走雨傘,她吃力的將傘打在傅擎深身上。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摻和了。看看你眉頭皺成了什麽樣,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就好好在家休息,思思,我去帶回來。”
陸景思在國外的住址已經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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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年昨晚就做了這個決定,她打算一個人去國外將她帶回來。
傅擎深是堅決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國的。
安年先一步說服他:“你守著家等我回來,我回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好奇欲被勾起。
“什麽好消息?”
“這是重點麽?”
“找陸景思我要陪你一起去。”
“傅擎深……”安年嚴肅的繃緊唇線,“你有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傅擎深微微皺眉。
“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這種事情我知道你也很難過,需要一個過渡期。可是你要對自己好好的,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你還有面前的日子要過下去啊。”
傅擎深心裡暖烘烘的,他接過安年手裡的傘一隻手將她摁在自己胸膛前。
他以為她不知道。
其實她都知道。
她不吵不鬧,那麽溫暖的等著自己走出來。
難怪這幾天任何時候,只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站在身後的她。
她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等著他。
“嗯……”傅擎深嗓音略微暗啞。
“聽話嗎?”
“聽。”傅擎深埋首在她肩膀上,“你說什麽我都聽。”
當天晚上,安年手裡攥著一張檢測報告久久不能回神,她整個人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檢測報告上的數值很複雜,她幾乎看不懂,可報告結尾那一行字卻醒目刺眼,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宋朝送來的文件袋,文件袋裡除了這張檢測報告還有幾張陸景思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人穿著舒適的休閑服,她推著推車在逛超市,如果不是詳細去看,可能根本無法看出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淚水幾乎瞬間掉落。
一刻也不能再等。
安年抬眸,淚眼汪汪的看向傅擎深:“我送你去機場。”
只是一眼他就看懂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宋朝立刻開始訂機票。
傅擎深道:“顧星洲知道麽?”
安年搖搖頭,她哽咽著,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這樣大的事情她連我都瞞著,又怎麽可能告訴顧星洲?”
想想也是。
傅擎深便道:“年年,陸景思懷孕了,這樣的話顧星洲也有知情權,孩子不是一個人的,她不該一個人去承受。”
安年一瞬間陷入兩難的境地,她遲疑片刻搖搖頭:“等我先把她帶回來再說吧。”
傅擎深幫安年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他就貼心的將所有東西準備齊全。
貼心到充電寶,暈車藥都放在了包裡。
安年看上去狀態不算太差,到機場的時候傅擎深抱著她不撒手。
“記得手機不要關機,不管什麽時候都得跟我保持聯系。一個人在國外確定沒什麽關系麽?我派個翻譯跟著你?”
“或者,你跟宋朝熟悉,我讓他陪你去。”
安年輕輕搖頭:“傅擎深,我不是三歲小孩兒了,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也不會耽誤太久,保證一個星期內回來。”
“一個星期?”傅擎深抓住重點,眉頭頓時緊皺。“你離開家的時候還說五天。”
“不差這幾天。”
傅擎深沒辦法了,他忽然看向宋朝:“補票,我也去。”
“停!”安年叫住宋朝。
即便他精神狀態看上去很好,可眉眼間的疲憊和眼底那布滿的紅血絲顯而易見。
安年心疼他,不想讓他跟著自己折騰。
“你聽話。”
宋朝忍不住有些想笑,看著安年哄小孩子似的哄著他們傅總就覺得滑稽。
關鍵是他們傅總還真就吃這招。
最後,安年的身影還是消失在機場。
機場的人少了一波。
傅擎深站在原地,目送安年離去。
他的一顆心似乎脫離身體,也跟著飄遠了。
他微眯了下眼睛,心被揪住了,他知道,這就是舍不得的感覺。
他向來不是個衝動易變的人,他的決定從沒人可以改變
可在安年這兒,他的一切都輕而易舉敗給了她。
“傅總,您既然這樣放心不下夫人,我就派幾個保鏢偷偷跟著她好了。”
傅擎深心中一動,可片刻後堅定搖頭:“她不喜歡被人管控著。”
“您這是放心不下夫人,擔心她。”
“宋朝,我該相信她。”
宋朝似懂非懂的點頭。
國外時差太大。
飛機降落到達機場降落時,安年裹著一襲清晨的涼風出現在另外一個國家。
深眼窩高鼻梁的金發外國人親切的打招呼。
安年用十分流利的外語跟人交談。
預訂的車子已經等在了機場門口。
安年直接去了陸景思住的地方。
當車子停下,安年站在這棟小型公寓門口時,她攢夠的勇氣,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鎮定土崩瓦解。
手裡的小型行李箱砸在身側,她的眼眶一點點泛紅,鼻尖泛酸,淚液逐漸模糊視線。
到最後,無聲的落淚變成了歇斯底裡的大哭。
檢測報告上的字浮現在眼前。
陸景思出國時那段時間的反常歷歷在目,分明是那麽明顯的信號,她為什麽就是沒有發現!?
是那天,傅擎深帶她去醫院看眼睛時,她在醫院走廊遇到了陸景思。
當時她的眼睛若是已經可以看見了,那麽現在會不會就是不一樣的局面?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到差不多筋疲力竭的時候,安年這才擦掉眼淚簡單的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後準備去摁門鈴。
她人剛到門口,面前的門被打開。
安年恍然……
陸景思那張臉出現在門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