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精神病院中。
病牀上的女孩兒睫毛輕顫,她緩緩睜開眼,眼前的視線並不算清晰,大腦一片混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現在在哪兒。
她隻輕眨著眼睛,身上難受的很,全身骨頭都像是被拆散了一樣。
她就那樣保持靜默的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瑜兮聽到了腳步聲。
她扭頭看到房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一點點回籠。
她微眯的眼睛瞬間睜大……
她、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這是什麽地方?
她躺在這裡多久了?
“嗚……”沈瑜兮張了張嘴,她想要說話問一問那個男人。
可她的嘴巴張不開,有什麽東西將她的唇包裹住,她只是想要蠕動一下唇瓣就覺得唇部周圍一陣撕裂的生疼。
生理xin的淚水瞬間決堤般滾落……
“你醒了。”那個男人開了口,是個陌生的聲音。他帶著醫用口罩,看不清面容,“既然醒了那就別亂動,否則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你。”
沈瑜兮心裡升上陣陣恐懼,能感覺到疼,她還沒死。
有了經驗,沈瑜兮不敢再大幅度張嘴,她喉嚨裡嗚咽般湧出低低的沙啞聲。
“嗚……嗚嗚……”
她想要抬手,可忽然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是動彈不了的。
心裡越發恐懼,她瞪大了眼珠子……
“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一定在想自己在那兒吧?”
沈瑜兮嗚嗚的叫喚著。
那個男人說:“南山精神病院。”
沈瑜兮瞬間僵硬。
“沈小姐,從現在開始,你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了。”男醫生平靜的說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了一面鏡子。
他朝著沈瑜兮走來。
沈瑜兮淚如雨下,從沒這樣恐懼絕望過。
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還沒睡醒?這一切會不會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在她無聲驚懼的呐喊聲中,男人手裡的鏡子對準了沈瑜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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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沈瑜兮就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她的臉上包著厚厚的紗布,隻那雙動過刀的眼珠子因為驚恐而瞪大。
這是什麽情況?
到底怎麽回事了?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嗚……嗚嗚嗚!
沈瑜兮哭泣著,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著悲憤和絕望。
是……是傅擎深麽?
這是他做的麽?
李凱文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裡,他平靜的聽著耳邊傳來沈瑜兮陣陣哭泣絕望的吼聲,如瀕臨死亡之際困獸最後的嘶吼般。
她喪失了理智。
如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劇烈的掙扎起來。
牀板咯吱咯吱作響,手腕腳踝都被磨地紅了一大片。
李凱文緩緩扭頭朝著病房裡僅有的那一閃泄進天光的小窗戶看過去……
臨近夜幕,天空中最後一絲光亮喧囂在天際,他聽著耳邊的動靜,看著沉沉夜幕終將光明寸寸吞噬而盡。
如某些人的命運。
從此不再見光明。
——
三天假期結束。
安年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只不過她在公司的上班崗位卻被調換。
總裁特助……
她的辦公桌被搬到了總裁辦,和傅擎深在同一個領域,彼此之間只有一面透明的玻璃牆做阻擋。
安年在那個位置上越坐越無法理解,索xin趁著傅擎深去開早會,走到他的地盤上,在傅擎深的辦公領域裡轉了一圈兒,最後百無聊賴,學著他的樣子背對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的傾灑下來,金色的太陽余暉落在大地上,將窗外的風景線照的好似一副動態水墨畫。
市中心繁華的地段上,窗外行人匆匆。安年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她瞳孔輕縮,正準備深想,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安年欣喜轉身,本以為是傅擎深,卻被想到走進來的是宋朝。
“夫人?怎麽了?”見安年盯著自己,宋朝開口問。
安年問道:“宋朝,你跟在傅擎深身邊多久了?”
宋朝想了想:“快十年了。”
“好久啊……”安年道,“那你知道傅擎深上學時候的事情嗎?”
宋朝皺眉思索片刻,像是知道安年要問什麽,他點頭:“夫人,我跟在傅總身邊太久了。知道的雖然不全面,但多少知道一點,你有想問的就問吧。”
安年道:“李三這個人你上學的時候有了解麽?”
宋朝抬手指了指傅擎深辦公桌上的抽屜。
“夫人,你打開那個抽屜看看,裡面有張照片,等你看過了那張照片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安年狐疑的走過去拉開抽屜,裡面果然有張照片。
她輕輕伸手將裡面的照片拿了出來,心口忽然間一窒,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捶了下來。
“夫人,你知道當年您和傅總的重逢是怎麽一回事麽?”
安年輕皺著眉頭,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呼吸變得有些沉重:“我們在醫院重逢。”
宋朝點頭:“表面上看是這樣,可實際上的事情您不知道。當年,傅總就是打開這個抽屜看到了這張照片之後調查了您的近況,最後出現在醫院。”
不是奶奶住院傅擎深才去的!
當年,就連他出現在醫院都是為了她麽?
“那麽……李三呢?”
宋朝道:“傅總上大學的時候確實讓我處理過一個人,那個人就叫李三。”
安年指尖輕輕蜷縮……
“他到底還瞞著我做了些什麽?”
“譬如,安氏破產。傅總第一時間就派我去解決那些嚴重的經濟糾紛。”
這個,安年知道一點兒。
“又譬如,夫人母親住院,傅總派到醫院的都是國內權威醫生,再您看來他或許從不曾關心過問一句,可實際上,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您的狀況。”
“還有,安伯母去世那天……”
安年指尖下意識彎曲蜷縮,心尖一陣陣刺疼起來。
宋朝道:“那天,傅總不是故意不讓您去的醫院……他前天晚上還聯系了安伯母的主治醫生,知道安伯母最近病情穩定。”
雖然傅擎深早就解釋過,但這一刻,聽宋朝再說一次,安年還是心如刀絞。
這些,都是扎在她心口的刺。
“你們在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