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薑第二天去了趟公司,把草莓分了出去,順便跟大客戶簽了份文件,這個客戶之前一直跟喬薑溝通,不想換人聯絡,大老板就發消息讓喬薑過來一趟,簽個字就走。
喬薑原本也以為簽個字就能走,跟高金蘭說中午回去吃,結果,簽完字在辦公室忙了大半天,下午四點了還沒回去,張芸芸還打電話問她晚上住哪兒,要不要去她那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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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效闌在我那。”喬薑言簡意賅。
張芸芸欣喜地問:“你倆和好啦?”
“No。”喬薑抱著平板翻完,拿起眼藥水往自己眼睛裡滴了兩滴,“他昨晚送我戒指,說上個月想求婚,但是錯過了機會。”
“啊啊啊啊啊!”張芸芸在電話那頭尖叫起來,“你答應了嗎!”
喬薑食指堵住耳朵,等她尖叫完了,這才衝她說:“我拒絕了。”
“為什麽?”張芸芸惋惜極了,“李效闌肯定準備了很久,你怎麽這麽狠心。”
“你覺得是為什麽。”喬薑聲音散漫。
張芸芸立馬就懂了,喬新偉和高金蘭離婚的例子擺在那,喬薑怎麽可能會想不開要結婚。
“那你打算怎麽辦?”張芸芸問。
喬薑沒說話,李效闌昨晚在散步回來的時候跟她說了很多,說他有個親戚就是肺癌走的,當時覺得腫瘤小,可以做手術,於是全家人陪同去做手術,誰知道手術後,癌細胞擴散全身,才三十七歲就死了。
他說他沒有不想花錢給蘭姨治病,只是害怕手術有風險。
他說他也不是阻攔她離職,只是覺得她年紀輕輕打拚到這個位置很不容易,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放棄了,他覺得太可惜,而且高金蘭的病不是她離職就能解決問題。
他什麽都替她考慮,卻沒考慮過喬薑是怎麽想的。
她從八歲那年跟著喬新偉走了之後,到現在過去二十年,她每一年都在後悔,甚至高金蘭得了癌症,她都認為是她的錯。
她失眠,焦慮,做噩夢,每天排解痛苦的方式就是抽煙,可尼古丁也解決不了她面前的難題,她變得燥鬱,甚至有些病態,她會在車裡剝一整袋的橘子白絲,會在泳池裡閉氣一分鍾,直到瀕臨窒息那一刻才浮出水面,她還會在深夜三點,去高金蘭的房間,把食指放在她鼻端,檢查她是否還有呼吸。
這些,李效闌都不知道。
“我媽很喜歡他,就讓他多待幾天。”喬薑捏起桌上的草莓塞進嘴裡。
“做不成戀人,做朋友也挺好的。”張芸芸勸她,“對李效闌好點。”
喬薑“嗯”了聲,算是結束這個話題,她晚上陪客戶吃完飯回去的,回到半山別墅,就見裡面燈火輝煌,二樓也亮著燈,她換了鞋進去,看見高金蘭正好下樓。
“幹嘛呢?”喬薑問。
“二樓房間多著呢,我收拾收拾今晚住二樓。”高金蘭笑眯眯的,字裡行間就差告訴喬薑——‘你們晚上不要分房睡了,動靜再大我都聽不見,別害羞。’
喬薑拉住她:“你別來回爬樓梯,一會又喘不開氣。”
“沒事的。”高金蘭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問,“你喝酒了?”
“沒有。”喬薑解了襯衫紐扣,“我開車呢,怎麽喝酒。”
高金蘭倒了杯水給她:“那要不,你們晚上住二樓?”
喬薑接過水抿了口:“你別操這心了,睡你的覺去。”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高金蘭狐疑地問。
“你再問下去,我就給你找個新女婿。”喬薑面無表情。
“別別別,就這個很好了。”高金蘭趕緊擺手,“我去睡覺了,你也跟小李早點休息。”
喬薑挺累的,累到不想說話,洗完澡出來就去倒了杯紅酒,躺在沙發上細細地品。
李效闌也剛洗完澡,一樓有四個洗手間,高金蘭住的那間臥房就有,李效闌住的客房也有,喬薑住的那間沒有,她喜歡外面那間豪華式的大洗手間,有浴缸,可以按摩。
見她頭髮還濕著,李效闌主動拿毛巾過來幫她擰乾。
“我手又沒斷。”她懶懶開口,“你幹嘛做這些。”
“我就是想對你好。”李效闌認真又仔細,“你以後遇到別的人,肯定就覺得他們不如我,最後,還會來找我。”
喬薑唇角一揚:“跟你在一塊這麽久,這是你說過最好笑的一句話。”
“你遇到的那個人比我好嗎?”李效闌忽然問。
喬薑抿了口紅酒,想起晏釗那雙烏沉沉的眼睛,挑起眉道:“沒你好。”
“是個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