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鬥

發佈時間: 2024-10-08 16: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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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周暢暢能在電話裡多提一句彭沛倫也在的話,白芸應該不會走得這麽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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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沛倫這個人在她的印象裡,關鍵詞除了“花心”、“愛玩”、“不務正業”之外,還時時刻刻身體力行的在詮釋什麽叫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果然,當她趕到彭家集團大樓的會客廳時,他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白姐姐,你是孔雀嗎?”

孔雀你大爺!

“我不跟和應召女玩遊戲差點毀了一幅畫的人說話。”白芸表現得很傲嬌,雖然她並不懂那副畫價值在哪裡,也並沒覺得滴了一滴紅酒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那滴紅酒是彭沛倫滴的,這就另當別論了。

彭沛倫臉色有些掛不住,“誰告訴你這個的?”

另一邊在沙發上悠閑的吃著甜點的周暢暢有些心虛的準備舉手,卻聽見白芸冷笑了一聲,接著嘲諷道:“你去問問,你們那圈子現在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

彭沛倫被她噎了一下,一張俊臉垮下來,梗著脖子解釋了一句,“不是和應召女。”

“哦。”

白芸的態度不能更敷衍。

眼看著他們兩人又要開始另一輪拌嘴,周暢暢歎了一口氣,悠悠的放下了舉了一半的手,扭頭看了看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楚望,好像氣壓有點低。

突然,他指著她胸前的衣服問道:“你的嘴巴是個漏鬥嗎?”

周暢暢低頭一看,那裡散落著不少餅乾屑,她有些抱赧,站起來輕輕的將碎屑拍下,坐回去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馬卡龍本來就是咬一口就會碎啊,我嘴巴又小,又不能一口吞……”

江楚望盯著她一張一合的嘴說道:“嘴巴是挺小的。”

像是想起了什麽,周暢暢臉一下就紅了。

媽呀!他變了!

江楚望準備帶周暢暢去的那片海灘位於G市與C市的交界處,走高速開過去不堵車的情況下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他和彭沛倫商量了一下,決定吃完午飯再出發。

得知這個消息的周暢暢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她腦抽的話,現在估計她都能在海邊吹著海風吃著海鮮了,傍晚的時候還能享受到江楚望的私人游泳教學。現在好了,這麽多電燈泡不說,去了海邊還得面對一個潛在的情敵,她真的很想一棍子敲死自己。

像是察覺了她的心思,江楚望笑得有些幸災樂禍,“後悔了嗎?”

周暢暢沒說話。

他撫著下巴又說道:“不如我們先溜吧,不管他們了。”

“好啊!”周暢暢點頭,“我再去打包幾份甜品,等下路上會餓。”

白芸輕飄飄的經過他們身邊,留下了一個白眼。周暢暢趕緊拉住她,挽著她的手臂樂呵呵的鬧在了一團。

吃飯的時候,周暢暢終於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湊到江楚望耳邊小聲問道:“我們這麽多人,房間訂好了沒啊?”

“你怎麽吃飯也漏?”江楚望隨手將她嘴邊的飯粒拭去,“我媽在海邊有一棟房子,可以住下這麽多人。”

這個“媽”應該指的是他親媽,周暢暢“哦”了一聲,覺得自己應該順著這個話題多聊幾句,余光瞥見桌對面的白芸,到底是沒有說出口,悶頭吃起飯來。

正在喝湯的白芸動作僵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垂下了眼眸。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微妙。

“呵!”彭沛倫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冷笑,在這樣的氛圍裡顯得有些刺耳。

“怎麽?”江楚望看了他一眼。

“沒什麽,”後者攤了攤手,狀似無意的問道:“說起來你也很久沒去過了吧,那房子現在誰住啊?”

“有一個管家住那裡,平時做一下保養與維護,”停頓了一下,又對著白芸說道,“你好像沒去過吧,那裡海景還挺美的。”

白芸淡淡一笑,這事就此揭過。

她出門的時候怕堵車,特地沒有開車,坐了趟地鐵過來。本來是想著節省時間,臨出發的時候卻成了個麻煩。

她不想打擾周暢暢和江楚望,又無法忍受和彭沛倫在一輛車裡單獨相處幾個小時。

周暢暢倒是一心想著和白芸一輛車,她心裡還惦記著錢覲的事情,拉著白芸的手提議讓江楚望和彭沛倫開一輛車,她們兩個一輛。

聽到這個提議的江楚望一臉的不明所以,倒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掏出車鑰匙準備交給白芸。

“行了,別矯情了。”彭沛倫終於看不下去了,提起白芸的包,長腿一邁就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女人,不管年紀大小,都這麽磨磨唧唧。

這一刻他很想念錢覲——她從來不磨嘰。

待他坐進駕駛座,啟動發動機,半晌,白芸才慢吞吞的踱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嗯,不錯,溫度剛剛好。”說完探手把放在後座的包拿過來,從中掏出一塊折疊好的大披綢,攤開往身上一蓋,頭往車窗一偏就開始睡大覺。

什麽意思?

她什麽意思?

彭沛倫盯著她的腦杓皺起了眉頭,特地等到空調效果好了才進來的?

特媽把他當司機是吧?!

她身上那塊布還噴了香水?!

媽的!

另一輛車上的周暢暢還在為白芸捏了一口氣,想起飯桌上的尷尬情境,覺得挺對不起大家的。

“在苦惱什麽?”

直到江楚望出聲問她,她才驚覺自己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顧得上理他。

“啊,沒有!”她第一反應是否認,對上他澄澈的目光,才改口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不該叫白芸來,好像她和彭沛倫關系挺差的。”

“彭沛倫都可以自作主張把錢覲叫來,為什麽你不可以叫白芸?”此時的江楚望表現得像個小天使,“我承認我一開始計劃的是和你兩個人的假期,但是他這麽橫插一杆子鬧著要一起,還叫來了另外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如果你是那種會來事的性格,我自然不必為你擔心,可問題是,你是嗎?”

周暢暢搖頭,他剛剛稱錢覲為“另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好像並不是什麽親密的稱呼。

不知道她正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江楚望繼續說道:“所以,我認為你有權力叫上你的好友一起,況且白芸也是我姐姐。這樣,即使大家合不來,也可以分開行動。不過,”他話鋒一轉,“要是你最開始沒有同意讓彭沛倫一起的話,也不會有後來這麽些事了。”

繞了一大圈又繞了回去。

周暢暢得了安慰,又開始蹬鼻子上臉起來,“怪我咯!”

“怪我怪我!”他只得投降,“怪我一開始就不該來見他。”

裝得挺可憐,其實眼角眉梢都漾著笑意。

周暢暢沒有再看他,轉而看著窗外一個勁的傻笑。車子開出了市區,上了高速,她也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那白芸和彭沛倫的關系為什麽會這麽僵啊?”她又問。

“嗯…很僵嗎?”他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沒什麽。”周暢暢歎了一口氣,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像他這種從來都不用看人臉色生活的人當然看不出來別人的心思。

他又認真想了一下,才開口道:“我確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該怎麽形容,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好像我回國後他們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過我能確定的是,彭沛倫並不是針對白芸本人,而是……”

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的表情柔和下來,“相較於白阿姨來講,他可能比較喜歡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