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不知道自己怎麽回的家。
肩膀濕了一處,撐開她的傘晾在洗手間,摸到那串吊墜,又把傘轉移到廚房旁邊的小陽台。
隨意將書包放在椅背上,拿出一會兒要看的書。
然後洗頭洗澡。
敞開的黑色書包裡,靜靜躺著一把傘。
*
翌日,倪清嘉打著哈欠踩點進門。
剛坐下,瞥見桌邊的掛鉤上懸著她的傘,折得整整齊齊。
清醒半分,看向教室後方。
陳敬低著頭學習。
倪清嘉回頭,把傘放回書包。
課間,倪清嘉想找陳敬搭話,被外面一個粗嗓叫住。
倪清嘉的座位在靠近走廊的窗邊,她一轉頭,看見隔壁班的趙宇格扒著鐵框蹲在窗沿上,像只便秘的猴子。
“嘿,倪清嘉,放學紅酒肉走起啊。”
紅酒肉是家燒烤店,他們以前常去那裡吃夜宵。
趙宇格的姿勢太詭異,倪清嘉嘴角抽搐:“你能不能下來,別把我班窗戶整壞了。”
趙宇格猛地往下跳,落地不穩,腳底抽了抽。
“操,老子的腳——”
“活該。”
趙宇格單腳站著,從猴子變成獨腳雞。
“你去不去啊。”
倪清嘉冷冷地說:“你是幫鄒駿問的吧,你去轉告他,我跟他不可能。”
趙宇格和鄒駿一個班。倪清嘉和趙宇格是高一同學,她後面才認識鄒駿。
說起來,倪清嘉和趙宇格談過戀愛,不過只有短短一天,甚至可能還不到二十四小時。
他們在外面喝酒上頭,都是單身,彼此對視著,趙宇格就稀裡糊塗說“要不咱倆試試”,倪清嘉也稀裡糊塗“好啊好啊”。
後來各回各家, 一覺醒來,默契地裝失憶。
有在場的見證者提起,兩人都不承認,覺得丟臉。
趙宇格雖然喜歡倪清嘉漂亮的臉蛋,但倪清嘉從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清純羞澀的,倪清嘉能面不改色地和他一起看黃片,趙宇格心理接受無能。
當兄弟可以,當女朋友的話他可受不住倪清嘉的作妖。
倪清嘉想法更直接,她腦補假如自己和趙宇格談戀愛打啵,光是這麽想,每個毛孔都在拒絕。
於是兩人恢復哥們的相處模式,趙宇格還介紹鄒駿給倪清嘉認識,就有了鄒駿追倪清嘉的故事。
趙宇格吊兒郎當地笑:“我說,你這麽煩他,該不會是心有所屬了吧?”
倪清嘉朝他丟橡皮:“關你屁事。”
趙宇格靈敏地躲開,“跟鄒駿沒關,你去不去。就是咱們高一班的幾個兄弟,我們一幫大老爺們沒勁,差幾個美女。”
“差什麽?”
“美女。”
倪清嘉很受用:“行,給我留個位。”
趙宇格又扒著窗框問:“你知道我每次來找你,都特像什麽嗎?”
倪清嘉沒聽懂。
趙宇格晃了晃鐵杆,欠嗖嗖地說:“像探監。”
倪清嘉斜眼瞧他,咬牙切齒:“你有病吧趙宇格!”
趙宇格抱頭逃跑。
倪清嘉衝他喊:“喂,我橡皮擦。”
趙宇格假裝沒找到,一腳踩上倪清嘉小豬佩奇樣式的橡皮,然後撿起扔向她。
小豬佩奇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精準落在倪清嘉桌上。
倪清嘉瞅著黑不溜秋的豬頭,氣得牙癢癢。
放學後,倪清嘉和趙宇格他們去紅酒肉吃燒烤。
兵法第十六技:欲擒故縱。
連著跟了陳敬幾天,倪清嘉打算晾一晾他。
來的都是以前一起鬼混的同學,倪清嘉很放松,喝了點小酒。
幾杯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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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燒烤店的門外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倪清嘉追了出去。
他的外套被風吹得鼓鼓的,頭上是朦朧的雲和月。
片刻後。
白色校服逐漸遠去,融進漆黑的夜。
遠得看不見了,倪清嘉還站在門口。
趙宇格跟出來:“幹嘛呢?”
倪清嘉喝過酒,腦子慢半拍,緩了會兒才悠悠道:“看帥哥。”
“再不進來你最愛的烤魷魚就沒了。”
倪清嘉進門,看眼時間。
陳敬比往常早了將近十分鍾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