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約莫是黎莘這段時光來最無憂無慮的了。
有繡繡陪著她,成日裡就尋摸著何處有趣,她一改先前的安靜沉悶,開始有些小姑娘的調皮嬌憨了。
鬼王也寵著她,但凡她想要的玩意兒,不消片刻就能送到她手上。
“我那時當真天天纏著你要這個嗎?”
黎莘仰躺著,腦袋後枕著鬼王的雙腿,手裡拿了個小小的撥浪鼓,眉眼彎彎的如同月牙兒,
“我記不真切了。”
鬼王倚在槐樹下,半闔著雙眸,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勾著她的長發,嗓音慵懶的答道:
“你那時還是個奶娃娃,如何記得住。”
他把她的發絲纏在手上,打了卷又放開,樂此不疲。
黎莘忍不住捉住他作亂的手指,把撥浪鼓塞進他掌心:
“玩這個去。”
說著就要支起身子,將一頭髮髻散亂,搖搖欲墜的青絲保住。
然而鬼王不知何時已抽出了她原先的那根木簪子,她猝不及防的起身,發髻自然而然的盡數散開了。
黎莘不由懊惱,咬唇剜他一眼:
“又給我找麻煩。”
分明幼時是個溫柔妥帖的兄長,如今卻愈發的孩子氣了。
見她這般,鬼王輕哼一聲:
“這簪子,我不喜歡。”
他撚著這木簪,眉心輕蹙,兩指稍一用力,就將它掰成兩截。
“欸——別!”
黎莘堪堪要撲上去搶,終究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兩截簪子被無情的捏的粉碎,甚至挫骨揚灰。
她只得乾瞪著眼,披散著滿頭烏發,跟炸了毛的貓兒一般。
“阿!潯!哥!哥!”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吼他,
“你讓我怎麽挽頭髮?!”
鬼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雙頰,絲毫不懼她的怒火,反是笑眯眯的將她橫抱了起來。
黎莘低呼一聲,摟住他脖頸。
“還留著他的東西做甚,我早為你備好了,只等你挑去。”
他早瞧不慣她身上裝束,灰撲撲的一件褂子,一雙簡陋的布鞋,蔣恪那廝壓根養不來人,是他高看他了。
鬼王帶著黎莘進了繡樓,還是當初被誤認為是“卿卿”的那間屋子,不過裝束已煥然一新。
他這才將她放下來,隨她打量。
“本就是為你預備的,不知你哪來的心思,當我是給旁人置辦的。”
他說的是黎莘初來北酆時與他的齟齬,譏諷他一番心意不說,還將他氣的好歹。
黎莘自知理虧,心虛不敢反駁。
當初她晃過一眼,見屋內陳設的清淡雅致,衣裳又以素色為主,便當鬼王是為卿卿做的。
實際上,他只是在凡間見得多了,挑了幾個小姑娘愛的顏色罷了。
現下,屋子裡擺的頗多奢靡,滿眼的亮色,讓人眼花繚亂。
她打開妝龕,就被裡頭的珠光寶氣晃了眼。
“不愛素淨的,那就是這些了。”
鬼王頗為得意,拿出一支沉甸甸的鎏金步搖,在她頭上比劃:
“嗯,尚可。”
黎莘望著身前繁複華麗的頭面,綺麗逶迤的衫裙,默默捂住了心口。
她現在覺得很後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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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該相信鬼王風騷的品味的。
某亙:暴露了我果然還是個甜文作者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