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縣

發佈時間: 2024-10-22 18: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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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歡看了眼,沒回復。

她孑然一身跑到這來,何嘗不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思。

在這三四千米高的地方,譚歡反而破天荒真真睡了個好覺,沒人纏著她晚上做那些事,她睡得早,卻起晚了。

西南自治區夏季七點左右天亮,她起牀的時候外面太陽早高高升起。

醫院那邊說是來了兩個人來接她,一個司機,一個她們科室同樣是過來援助的醫生,姓林,江省那邊的人,離東市不遠。

這裡日照時間長,空氣稀薄,而且少了現代化的工業對生態環境的破壞,天空比京市要湛藍許多。

譚歡吃完午飯沒多久,接到了林醫生的電話。

對方說他們途中過來遇到了山體滑坡,前面塌方,已經通知當地的道路部門,只是面積並不小,大概需要一兩天時間才能修好路,他和司機在附近縣城住下,讓譚歡在那兒再等兩天。

林醫生在這裡待了五六年,對這事早見怪不怪,這裡氣候多變,尤其七八月份雨季多,塌方泥石流多見。

倒是譚歡不放心,多問了兩句。

林醫生笑道:“哎,可別怕了,咱科室好容易來個醫生,周司機技術很好的,他在這往返開了十多年,前面山上樹晃動他都能判斷出路況,保準安全。”

譚歡在市裡又呆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下午,她才坐車到達帕縣人民醫院。

林醫生說的科室,其實加上譚歡總共才三個人,除了譚歡外,其他兩人都是男醫生,年紀不算大,有個已經在當地結婚生子,看著是打算扎根下來。

林醫生是科室主任,兩個人對譚歡都挺是照顧。

醫院許多援助醫生,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在“世界屋脊”這地方待久了,再如何防曬,或多或少還是免不了有些高原紅。

沒兩天,醫院全知道泌尿外科來了個挺漂亮的文靜的姑娘,不大愛講話,但人溫溫柔柔的,看不出來異常能吃苦,適應能力也強。

醫院工作不繁重,每天只上六個半小時,比她之前在京市的時候要輕松,但跟這相較起來難克服的是當地氣候和飲食習慣。

帕縣縣城並不大,就是繞縣城走一圈兩個小時內就能走完,但要去別的地方不是很方便,離市區遠,途中要經過不少鄉鎮,夏季災害多,路更難走。

但譚歡本來就不是多愛湊熱鬧的性子,來這兒半年幾乎沒出過遠門。

她到這兒後,譚知行的視頻電話漸多了起來,一周總能接到次,甚至張芝偶爾也會出現在鏡頭裡。

譚歡人黑了不少,這天正好是這邊的節日,她去當地人家裡作客,頭髮編成獨辮斜在右胸前。

身後是典型的當地風格建築,色彩鮮豔。

“爸,上次給你們寄的菌子喜歡吃麽,我再給你們寄點。”

“不用不用,我們又不常在家裡吃飯,你身上錢夠麽,聽說那兒物價很貴。”

陽光有些刺眼,譚歡抬手擋了下:“夠的,我還存了不少,醫院工資不低,福利很好,吃宿基本都在醫院裡,不怎麽花錢。”

“歡歡,那個余……”張芝剛說了幾個字。

視頻裡遠遠聽到有人在喊譚歡的名字,她立刻扭頭“哎”了聲,回過頭來單手舉著手機,一邊衝兩人擺手笑道:“爸,張姨,我先掛了,白瑪找我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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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瑪是譚歡醫院的護士,帕縣當地的姑娘,性子爽朗,待人又真誠,跟她一起,連帶著譚歡話都多了幾句。

女人眉眼彎彎,笑得明妹而燦爛,周身瞧不見一絲陰霾的痕跡。

收起電話,張芝對譚知行長歎了口氣:“我當時也是一時不快,如今看著歡歡的樣子,比在我們身邊和在京市那會好多了……就是余朝那兒,你知道他上次跟我怎麽說嗎……”

說來說去,張芝還是心疼兒子。

“孩子們都大了,歡歡三十歲,余朝今年也二十九,他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處理。”

譚歡在外面捏著手機站了會兒。

孟余朝的號碼她沒有拉黑,他倒是知趣,男人許是最後她離開京市那會兒才清楚,譚歡是真的不待見他,他打過來的次數沒那麽頻繁,即使通話也不過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什麽單位上領導班子有了變動。

什麽他還住在她家那棟樓。

他上班的地方其實離她家挺遠的,都不是一個區,他這完全是自己找罪受。

譚歡也不搭話。

她之前那兩個學妹住進來沒多久就搬走了,她離得這麽遠,也沒有辦法處理,後來她乾脆委托中介公司幫忙出租打理。

“譚歡,站這兒發呆幹嘛呢,快進屋吧,我阿媽給你們做了好吃的。”白瑪跑出來叫她。

譚歡回過神,勉強笑笑:“剛跟我爸視頻來著。”

“這是想家了?我們醫院假期多,上次長假怎麽不回去瞧瞧。”

譚歡跟她一起進屋:“我這才來多久,不是想家,就惦記給我爸他們寄點什麽回去。”

“哎,這事兒你得問我啊,保準東西又好又實惠,這裡頭貓膩多著。”

如今還是初椿,帕縣這兒天還大亮著,京市已黑下來兩個多小時。

孟余朝還被堵在路上,過去半個多小時才到家。

只是他卻沒回自己房子那兒,而是坐著電梯徑直上了十樓。

譚歡家的樓層,譚歡的屋子。

男人熟練地開門,屋子裡明顯是有人住著的痕跡,男人的,女人的東西都有,看著像小夫妻倆住在這兒。

他換好拖鞋,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站在玄關處脫了外套。

客廳裡原先擺著的三個大箱子不見了。

譚歡臨走前整理好,跟租客說好,借個地方放著,當然房租也減免了些。

不過這幾個箱子早讓孟余朝給打開,將東西擺放到原位,看著像她還在家裡一樣。

譚歡辦婚宴當天穿的紅色禮服,他也掛在衣櫥裡。

這幾個月,孟余朝一直都住這裡。

前兩天聽張芝說,譚歡似乎精神很好,就是那地方水土不養人,人都曬黑。

孟余朝坐在沙發上面露憔悴之色,闔眼想了想她如今的樣子,依著他自小的審美,擱以前怕連看都不會看一下。

但男人就是這麽雙標,如今擱在心裡舍不下,上心了,才覺得她哪哪都好。

譚歡從白瑪那聽說了個醫院裡的傳言。

“林主任?那怎麽可能,哪兒傳出來的啊。”譚歡心提上來了點,連連搖頭,“你知道我結過婚的,也沒那個打算再婚。”

醫院不知道誰傳的,說她和林醫生是一對兒。

這種情況在醫院裡其實很常見,來支援當地建設基本都是年輕人,本單位自產自銷,解決終生大事的不少,再不濟,還經常有各個單位的聯誼活動。

“好像是上次他們休息一起出去吃飯,林醫生喝醉了自己說的,說對你有好感?”

林章嶽今年三十三歲,醫學碩士畢業後就來西南自治區工作,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個人條件也不錯,之前來的時候有個大學裡談的女朋友,不過後來人家接受不了長期分離,便提出分手。

“沒有的事。”譚歡皺了皺眉,“大家還要一起工作,這樣多尷尬。”

白瑪笑:“你真一點意思都沒?林醫生條件挺不錯,要不是我已經有扎西了,指不定也會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