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別說時慈林詩筠還有場上旁人愣在原地，宋持風也有點意外。
“妹子你認真的嗎，我們這打到一半呢！”
“你讓林詩筠送你去唄，還非得宋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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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的被惡心了半場急著報仇，藝體班那群人感覺有贏面急著延續第一節的輝煌，兩邊人都正上著頭，哪能這麽爽快放人。
但宋持風看著寧馥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便爽快把手上的籃球丟給一旁男生：“不好意思，我還是陪寧馥去一下醫務室吧，待會回來請大家吃燒烤。”
“什麽啊……”
“有病吧……”
藝體班這群人好不容易得一牛逼大前鋒，等著大殺四方，眼看到嘴的鴨子飛了，一群男生氣得就差捶胸頓足，面面相覷之間滿臉都是‘這哥們也太重色輕友了’的指責神情。
但宋持風依舊走得毅然決然，跟著寧馥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蔭道。
倆人走了好一會，直到將籃球場遠遠甩在身後，腳步才終於雙雙慢了下來。
“怎麽了？”
不喜歡我欺負時慈嗎？
後半句被宋持風留住沒有問出口，但他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也確實想不到寧馥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這麽做。
她沉穩內斂的性格在高中就已初具雛形，突然強行以身體不適為由中斷一場比賽這種事情，不像是她會做的。
”就是……”可寧馥也不知道怎麽說。
她不懂籃球，只是純憑感覺判斷剛才宋持風在場上打得憋憋屈屈的，別人都在那爭奪籃球的時候，他一個人好像特別被動。
再加上剛才林詩筠說得那麽篤定，寧馥也不想宋持風在球場上吃虧。
畢竟人各有所長，宋持風在球場上顯然是以己之短對他人之長。
她不想見到這種局面。
“就是真的肚子有點疼，不行嗎？”
但她也不想說是因為不想看宋持風在籃球場上被別人欺負。
“真的肚子疼？”宋持風聞言，目光落向女孩腹部，只不過校服太過寬松，當然看不出什麽來。
他皺皺眉，語氣輕了兩分：“那你還走得動嗎，我背你過去？”
“還行……”寧馥本來就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現在面對真的關心，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她往前走了兩步，轉移話題：“剛才你們真的是劣勢嗎？”
寧馥看不出優勢劣勢，只能通過自己的感覺。
開賽前林詩筠的反應明顯很頹，但等剛才第一節哨聲響起的時候，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
所以寧馥也不自覺懷疑會不會是她的感覺錯了。
“劣勢談不上，就是比較被動。”宋持風坦然地說：“畢竟藝體班這群人都不太擅長攻，所以我們的打法就以防守為主，尋找機會進球。”
“是嗎，我還以為他們學體育的都會很擅長打籃球呢。”寧馥說。
“那不一定，就像是學音樂的也不會什麽樂器都會。”宋持風說：“他們的優勢就是體力好，但每一種競技運動的講究和門道都很多，他們不可能樣樣精通。”
寧馥看著眼前少年言之鑿鑿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擔心過度了。
就像宋持風說的，他們可能只是打的比較被動，也不一定就是劣勢，就是被欺負。
這麽想來，她立刻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可是現在要說她其實沒有不舒服，又好像有點太晚了。
小姑娘羞愧得臉上直發燒，還得硬著頭皮繼續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嘴上問：“那你是什麽時候學會打籃球的啊？”
“我弟弟以前很喜歡打，他喜歡打進攻位，我陪他練只能打防守，所以相對來說，我大前鋒會熟練一點。”宋持風說。
“你弟弟？”寧馥還有點不敢抬頭，就盯著腳邊的地磚，“是剛才時慈說稱霸初中部的宋薄言嗎，他也會打籃球嗎？”
“……”
宋持風說的當然不是宋薄言，而是在這個時間線才四歲的人類幼崽宋星煜。
意識到自己口誤了的宋持風立刻清了清嗓子：“你好像挺關注時慈的。”
“有嗎？”寧馥毫無所覺。
“有，你剛才不還主動要給他拿水嗎？”宋持風說：“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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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出口，對上女孩子澄澈的眼眸，開始後悔自己的失言。
大概十六歲的身體腦袋裡分泌的多巴胺和荷爾蒙確實過於旺盛，將他那份屬於成年人的靈魂的克制與冷靜一瓣一瓣地削落在地。
他們本來就是一見鍾情。
對喜歡的人熱情一點無可厚非。
雖然這一點他本來就知道，從回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但這段時間和寧馥的相處，讓他早就已經失去了剛來時清醒又冷靜的認知。
那種人類本性裡充斥著的貪婪與虛妄在不斷蠱惑他，不斷讓他想要去相信在寧馥在先認識他的情況下，一切可能會發生改變。
畢竟現在的寧馥對他的態度，對他一次一次毫無防備的笑容，讓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去這麽幻想，幻想她也許對自己也是有幾分好感，幻想這一切不是他的一廂情願。
但是幻想畢竟還是幻想。
宋持風腦海中又不自覺浮現剛才一對璧人站在超市門口談笑的模樣，覺得這一盆冷水可能來得正是時候。
他確實應該醒一醒，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再說。
“走吧，你肚子還疼嗎？”他神情淡下來，語氣比剛才放柔了兩分，就好像在彌補方才毫無立場的尖酸言辭，“等一下你去醫務室躺著，我去幫你打點熱水過來。”
寧馥一雙眼睛卻還在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就好像想要透過他的瞳孔、虹膜，看穿這一刻他心中所想一般，逼得宋持風只能別開眼，看向旁邊蔥鬱的樹蔭。
“我要說，其實我說肚子疼是騙你們的呢？”
她兩只手背到身後，與宋持風並肩繼續往前走：“其實我肚子不疼，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那我們去哪裡，音樂教室還是舞蹈房？”宋持風早就從她神情表情中知道她其實並沒有不舒服，自然也沒有什麽不快的情緒，“還是我送你回寢室？”
寧馥想了想，停住腳步：“我們就站在這裡聊聊天吧，怎麽樣？”
夕陽最後一點余輝也被斂入遠方的天際線中，路燈自動亮起。
宋持風回頭便看路燈清白的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落在女孩子的臉上，身上，細細碎碎的光斑同時也掉在了她看向另一側時，翹起的睫毛上，如同落在枝頭葉片上小憩的螢火小蟲。
這條路的另一頭連接著醫務室，這個時間，學生基本不會往這邊來，放眼望去，整條路上空無一人，甚至可以預見之後的時間也不會有人。
這樣空蕩蕩的地方，太適合用來打碎一場夢了。
“好。”
但他怎麽拒絕，他無法拒絕。
“你剛才說的話，有兩點錯了，我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
“嗯，你說。”
哪怕女孩聲音如同這一刻寧靜而舒緩的夜風，宋持風卻依舊像是等待著審判的罪人，懷揣著無窮無盡的忐忑與悔意，希冀著希望的降臨。
“第一，我和時慈今天不是第一次見面。”
大概是幾天前的中午午休的時候，他們藝體班那群人又說要去打籃球，約到了一班的人。
提起一班，這群人很自然就先入為主地覺得時慈會去，頓時興致高漲，林詩筠甚至不惜大中午頂著大太陽也要去看，寧馥完全無法理解他們這種籃球熱血，只能婉拒。
當時從食堂出來，林詩筠跟著一幫子男生去看球了，寧馥被熱得有點嘴饞，就溜達到校園超市買冰棍。
然後就在那個時候，她遇到了時慈，只不過她不知道那就是他們班男生口中打籃球很厲害的那位，堂而皇之地當著人的面打開冰櫃拿了一根綠色心情。
後來等她結了帳出來，時慈就開口問她能不能給個電話。
“他說對我一見鍾情，你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嗎？”
碎光浮沉的昏暗中，宋持風看見寧馥看著對面的樹乾，嘴角微微上揚。
“說實話，他其實長得也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我沒有給，後來他說做朋友，我才繼續跟他說話的。”
“這就是我說你說錯的第二點，我沒有在意他。”
宋持風也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在這一刻真恨不得自己就是被她注視的那棵樹，可以從這讓人痛苦迷茫的紅塵中跳脫出去。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既然他長得是你喜歡的類型，你為什麽沒給他電話？”
“嗯……我也不知道哎。”
但就在下一秒，女孩子的頭側過來，眼睛彎成了兩道細細的月牙，硬生生將這清涼的初秋的夜，賦予了如盛夏般燥熱的幻覺。
“可能是——”
她甚至故意拉長了‘是’的音調，將少年的心輕柔地捧起，抬高，懸於空中，雙眸中全是輕快且靈動的狡黠笑意。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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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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