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藝

發佈時間: 2024-10-08 16: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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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示意周家父女進大堂說話。

“剛剛是哪家孩子啊?長得可真俊。”周爸爸追上去,有些八卦的樣子。

范老瞥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得意,“這是江家那娃兒,我給自己挑的孫女婿。”

“江家哪個娃兒啊?”周爸爸問出口後,自知有些失言,立馬改口問道:“您孫女兒不才上初中嗎?”

“上初中怎麽了?”范老停下來,一拐杖撐在地上,“等我孫女兒長大了,他可正好是男兒最黃金的年紀。”

“那您可得看好他,別讓他半途被別的丫頭拐跑了。”

“哼,我看誰敢!”范老示意周爸爸入座,又叫保姆上了茶。

范老這時倒是自顧自的歎了一口氣:“唉,江家另外那個孩子……真是可惜了……”

像是忘記了今天來的目的,周爸爸又問:“那他今天來幹嘛來著?看您孫女兒?”

周暢暢立在一旁安靜的沉默著。

說起這個,范老臉上似有心痛,又有些微的憤怒,扶著拐杖不住的敲地板,“還不是彭家那娃兒!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一幅我早年畫的寒鴉戲水圖準備送給外國友人,上次他假模假樣的來找我說要我另外給他提個字,我乍一聽覺得他還蠻有心,結果那畫一展開,上面滴了一滴紅酒漬!”

“當時就氣得我喲!”范老想起來心裡就堵著一口氣,“我一拐杖就把他給轟了出去!”

周爸爸也跟著痛心疾首,“這彭家小子怎麽這麽不懂事啊!毀了一幅畫還敢拿到您面前來!”

“哼,還不是仗著他爺爺跟我關系好!”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他不就學乖了,知道走迂回戰術,讓小江來說情。”說著指著桌上一個長形木盒不住的搖頭,“我能怎麽辦?總得給我孫女婿賣個面子吧!”

二人又圍著那幅寒鴉戲水圖唏噓了半天,之後才好似想起了今天的正事,范老看了看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周暢暢,問道:“這就是你女兒?”

周爸爸點點頭,對著周暢暢招了招手,周暢暢立即心領神會,提著茶葉走上前來,準備給范老行個大禮。

“行了行了,我們不講究這些虛禮啊,”范老抬手阻止了她,“我也是留過洋的人,沒那麽老學究。”

被這麽一打亂節奏,周暢暢反而沒了分寸,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周爸爸為她暗自捏了口氣,自己女兒的性格從小就有些上不了台面,沒想到出去留了趟學還是這樣,簡直沒得他半點真傳。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范老對著周暢暢仔細端詳了一番,突然呵呵一笑,“你這個女兒……哼,長得沒我孫女兒好看。”

周爸爸:……

周暢暢心裡想,這可真是個傲嬌的老頭兒,三句話不離一個“哼”字,五句話不離自己的孫女兒。

不過看上去也並不是那麽難以接近。

後來周暢暢恭恭敬敬的給范老敬了一份茶,他大大方方的受了,抿了一口,將茶盞輕輕往桌上一擱,對著周暢暢點了點頭,“你父親的思路是對的,出去學習一下西方的玩意兒確實有助於你更好的認識自己。你的作品我看過,看得出來小時候還是挺用功的,就是缺了點文化底蘊。”

周暢暢連連點頭。

“我一把年紀了,真正能教你的東西也不多,從明天起你先來學習一下書法吧,一星期來兩次。”

至此,周暢暢才敢叫出那一聲“師傅”。

終於解決了一件大事,父女倆回去的路上心情都很愉悅。不過一想到從自己家到這郊區路途遙遠,周暢暢又有些發愁,“爸,我明天怎麽過來呀?能把你車借我開嗎?”

其實她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周爸爸能良心發現主動提出給她買車,結果周爸爸不以為然的答道:“還能怎麽過來?坐地鐵唄!我的車明天要開去上班。”

像是看出了自己女兒聽了這句話產生了點小情緒,又連忙安慰道:“年輕人,吃點苦怕什麽?等你媽回來了,開你媽的車過來就是了。”

唉,還是自己努力賺錢比較靠譜……

回家查了查線路,周暢暢發現地鐵根本就沒修到范老的家裡,從地鐵口出來還得轉一趟城鄉公交。這麽熱的天……明天她會不會死在路上?

周暢暢鬱悶得睡著了。

夢裡她好像又夢見了江楚望,可夢境的具體內容她一睜眼又忘了。

早上一邊化妝她還一邊想著他今天會不會去范老家裡,直到她化完了妝,準備塗口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拿了一支“直男斬”,那粉嫩粉嫩的水紅色像是有溫度一般燒得她手心發熱,嚇得她趕緊把那支唇釉扔到一旁,換了一支“吃土色”的唇膏。

終於在視覺上和心理上都舒服了不少。

出門的時候,她還是沒舍得讓自己的身體受苦,一狠心叫了輛車。到了目的地,帳單發手機上一看,居然要一百多,心頓時疼得無以複加。

沒有公主命卻得了公主病的人生真痛苦。

想著要努力賺錢買車,第一節課她學得無比認真。

由於她小時候學過書法,這次上手還挺快,再加上她從來都不賣弄自己,一副乖乖巧巧虛心求教的模樣,一節課下來還是收獲了傲嬌范老的幾個透著誇讚的“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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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她準備告辭回家,范老看著外面毒辣的太陽,便留她下午在書房練字,等到太陽下山了再回去。

周暢暢感激涕零,這宅子實在是太舒服了,根本用不上開空調,自然會有涼風穿堂而過,而范老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一下午她都待在書房跟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日頭漸漸西斜,周暢暢對著歐陽詢的書法作品臨完了幾個楷體字,準備放下毛筆休息一下,手肘收回來的時候卻不小心把桌上的鎮紙給蹭到了桌底下。

懶得彎腰去撿,周暢暢一伸腿就用腳趾把那老虎形狀的鎮紙給穩穩當當的夾住了,腿收回來,她探手接過鎮紙,拿在手上正為自己腳趾的靈活性感到高興,抬頭卻看見江楚望站在書房門口靜靜的看著她。

周暢暢:……

江楚望:……

他到底站在那裡多久了?!!

她那夾腳女漢般的行為全被他看見了嗎?

周暢暢窘迫到不行,忙解釋道:“這個鎮紙是我自己的東西。”並沒有要侮辱別人物品的意思。

江楚望面無表情:“哦。”

周暢暢繼續解釋:“我就是手太酸了,所以才用腳撿的。”

“是嗎?”

“嗯!”

“那……”江楚望頓了頓,認真的問道:“我給你揉揉?”

“揉手還是……”周暢暢差點被他繞進去,反應過來後連忙搖頭,“不不不!不不不!謝謝你的好意啊!不用了!”

“那你繼續忙吧,不打擾你了。”他轉身走了,表情好像有一絲遺憾。

周暢暢坐回書桌後面,一瞬間有些脫力。

媽蛋!吃過飯以後忘記補口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