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作一堆

發佈時間: 2024-10-08 16: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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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

問出這句話的櫻招,一雙眸子依舊清明,她看他的表情有糾結,有緊張,也有好奇,可斬蒼沒在她臉上看到他所熟悉的那份毫無顧忌的熱情。

櫻招對他的感情,已經隨著記憶的消失,變作了一場逝去的夢。

雖然他的神魂已經完全將心魔煉化,可人的記憶在離體之後,即使重新塞回來,也早已不是當初那份心境。正如已經發生的姻緣無法倒轉,未來事,過去事,萬物法則皆是如此。

他不確定那段記憶,對於如今的櫻招來說,是不是徒增負擔 。

要再耐心一點。

一旦將她抱住,他會全然失控,會一點都不溫柔,還有可能會讓她疼。

他想,他應該給她時間來重新熟悉他。

“我很想回答你,”斬蒼說,“可這樣做無疑會給你心理暗示,在你想明白之前就無恥地將你佔有……”

如同此前在黑齒谷那段時日一樣,不經她允許便做出那般惡劣的行徑,混帳至極。

他像是勸服自己似的,又補充了一句:“這樣不行。”

圈在櫻招手腕上的那隻手緩緩松開,精雕細琢的指尖戀戀不舍地順著她的皮肉遊走,掙扎著退到掌心時,櫻招的喉嚨已經變得有些乾渴。

她面對賀蘭宵時養成的上位者的矜持令她一直以來都有些被動,她習慣被他追著要,所以看到他真的將手收回去時,頓時有些傻眼。

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

他讀懂了,也只是看著她說:“我唯一能回答你的,是我自己,不管是作為斬蒼,還是作為賀蘭宵,我都隻對你一人動過心,隻愛你一人。”

黑夜降臨之前,他們回到了斬蒼的小院。

這座院子處在陣眼當中,有專門的結界護著,再加上元老院闖進法陣的目的並不是要探尋他的過往,而是砍伐扶桑樹的枝條,所以這座小院竟奇跡般地沒有遭到任何的破壞。

這多少讓斬蒼感覺欣慰。

推開院門,櫻招站在門外,沒有貿然往裡走。

這座庭院看著不大,房舍也樸素,魔尊的居所竟意外的平易近人。但奇怪之處不是這些,奇怪的是院子裡似乎所有的物體都是凝固的。樹木的新芽直立著,再沒有生長,蜻蜓停駐在半空中,雖翅膀撲騰得出現殘影,卻無法前進一寸。

奄奄一息的太陽籠索在雲層中,被困住了似的,沉不下屋脊。

只有站在她身後的斬蒼的心跳聲是活的,呼吸聲也是活的。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悄悄低下頭來聞了她一口,總之由於她猛地停下,他便也貼在她身後靜靜地站著,沒有催促她。

他捱得她很近,這似乎是他的本能,光是站在她身後就仿佛要將她藏進身體裡去。櫻招眼睫顫了顫,一時間沒敢回身。

好在斬蒼率先開了口:“我把這裡的時間暫停了,所有的一切仍是我們之前離開時的樣子。”

時間暫停?

噢,是了,全修真界都知道斬蒼有令時間暫停的技能。這個技能雖無法真正令全天下的時間停止流逝,但戰鬥時只需令對手的時間暫停一瞬,便能一舉擊潰對方。

她在搜宵兒魂的時候曾看到他使用過這個技能來打敗蠶妖。

斬蒼擦過她的肩膀往裡走了一步,院子裡的一切便重新獲得了生命。她跟著走進去,兩眼四顧,最先印入眼簾的卻是在北垚峰裡隨處可見的木雕傀儡,有些用來灑掃,有些用來對戰。

不用走近查看,她也能一眼辨認出,這全都是出自她之手。

櫻招終於轉頭看向斬蒼:“我與你,之前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日嗎?”

“不止一段時日,”斬蒼凝視著她的眼睛,“在你失憶之前,連續三年,每年都會來這裡住一段日子。”

這句話,櫻招是相信的。

因為這裡處處是她的痕跡。

不僅僅是那些傀儡,還有各種雕刻的工具,一件一件都是她的珍藏品。自她睡了十年醒來之後,她也曾奇怪這些名家打造的工具都被她扔去了哪裡,原來被封在了這個院子。

院子的一隅擺放著高高的木架,零碎物品全都分門別類地收納其上,這麽整潔,應當不是她的手筆,而是出自斬蒼之手。

畢竟他當賀蘭宵時也是這樣,龜毛到令人發指。

夕陽的殘照在櫻招臉側灑下一片陰影,她垂下眼瞼,突然感覺很難過。

這些無比熟悉的事物,她全都不記得了。

她明白,斬蒼將這裡的時間停住,是想要無論何時回來,都一切照舊。可如果人變了,該怎麽照舊呢?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櫻招,她也不知道在這種情形下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才符合他的期待。

繁雜的心緒滲透進她眼裡,她背對著斬蒼,輕聲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斬蒼“嗯”了一聲,“我在竹林,你有事叫我。”

“好。”

漸漸爬上來的月亮,將院子照得一片銀白。院中並排擺放著兩張躺椅,櫻招獨自佔據了其中一張,側頭望著空落落的另一張,隻覺得心裡也空落落的。

睡了十年醒來之後,缺失的記憶令她一片混亂,她已經不習慣凡事要仔細思索。有什麽用呢?想也想不出來,還不是只能看開一點。

順著心意走便好。

遠處有山鳥撲騰著翅膀從梢頭驚起,櫻招拍了拍臉頰,從躺椅上坐起,徑直走向竹林。

斬蒼坐在石塊上,一手執著木牌,一手拿了支印刀,正在刻著什麽。

他面前有個新砌的土堆,看著像一座小小的墳。

櫻招走近一看,原來他刻的是四頭形態各異的赤炎獸。

進黑齒谷時,他特地在谷口徘徊了一圈,將散亂在山洞內的獸骨盡數撿了起來。櫻招想起在血楓林時,那位左使太簇說他剜了幾頭赤炎獸的心來入藥,指的想必就是這幾頭。

月光像碎玉傾灑在斬蒼身上,他明明那麽強大,一切事情在他手裡都顯得無比輕巧,可此時此刻,他竟顯得有些脆弱。

美麗又脆弱。

察覺到櫻招靠近,他抬頭看向她,“再等我一會兒,馬上刻完了。”

櫻招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加快速度,一雙漂亮的手漸漸地將那幾頭赤炎獸雕刻得栩栩如生。

像是對他有了新的了解,她單手杵著下巴,一直盯著他的雙手沒挪眼。

“你養它們多久了?”她問。

“化形不久就養了,”斬蒼說,“我的樹身太大,各種稀奇古怪的動物都喜歡跑到我身上來棲息。化形之後,它們也會經常鑽進我的院子裡來。這幾頭赤炎獸是常客。它們跟了我很久,直到我出谷那日。”

供養著一方生態的扶桑樹對棲息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從未區別對待過,太陽也好,畜生也罷,都是仰仗自己而活的物種。

亦不會回頭看它們一眼。

赤炎獸身負火神祝融的火毒,破壞性太強,他從未想過要將它們帶出去,便任由它們守在谷口,看家護院。

給動物立墳這種事,若換做以前的斬蒼,他絕對做不出來。

作為賀蘭宵來活的十七年光景,令他多了一絲以前沒有的人性。

斬蒼想,他的確是變了,看著那座小小的土堆,他竟然在愧疚自己沒有多回來看看它們。

“不準笑我。”他低著頭,將最後一筆刻完。

櫻招搖搖頭:“為什麽要笑你?我小時候也會因為靈寵逝世而傷心很久的。”

斬蒼斜她一眼,“小時候?”

明明就是在暗示他很幼稚。

她乾笑幾聲,看著他蹲身將木碑插入土堆,又在碑上輕拍了幾下,好似它們還活著一般。

“累了吧?回去吧。”他起身給自己施了一道清潔術,將身上塵土洗淨。

率先轉身時,衣袖卻被人拉住。

他怔怔地,還未來得及看過去,便感覺有一道身影直直撞進了他的胸膛。

……被很用力地抱緊了。

溶溶月色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仿若終於想明白了什麽,主動向他伸出了手。從聚魂起便一直盤踞在胸腔的空洞漸漸被填滿,他低頭看向櫻招,她也正好仰著臉凝視著他。

微風逡巡過她的頭髮,將她額前的碎發吹亂,他伸手替她撥弄到耳後,指尖就停留在那片泛著粉的細嫩肌膚上沒動。

“你……”喉嚨要被燒幹了,他的聲音有些啞,“一個人冷靜好了?”

耳垂被他無意識撥弄著,她整只耳朵一直到脖頸都是麻的,呼吸中滿是木香味,快要上癮了。

她暗自定了定神,迎著他的目光說道:“斬蒼,雖然我記不起以前和你是如何,但我了解我自己。我這個人吧,雖然看起來不太正經,也的確對好看的少年郎興趣極大……”

她沒發現斬蒼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漸漸變得有些沉,只繼續自顧自地陳詞:“但我是個很挑剔的人,如若不是覺得你天下第一好,我是斷然不會與你做那種事的。”

“那種事?”一壇醋悄無聲息被打翻,斬蒼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伸手將她的腰攬住,力道緊得快要讓她窒息,“哪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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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回答,在她耳後遊走的那只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再無法克制似的抬起她的臉吻了過來。

“唔——”

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子叫得噪耳,更噪耳的是唇舌交纏時的唾液聲與喘息聲。櫻招被斬蒼壓在樹上,一顆心跳得快要撞破胸膛。

這在她看來是第一次與斬蒼接吻,男子闊大的胸膛將她的視野遮蔽住,一手捧著她的後腦杓,一手拘住她的脖子,連同下巴一起卡住,要將她吻碎似的,呼吸都有些狂亂。

賀蘭宵親她時也帶著股難以言說的凶狠,但那種凶狠就跟狼崽子一般,總有些虛張聲勢。可斬蒼不一樣,他更擅長掌控與壓製,這是他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

將她完全鉗製住的姿態,似乎暗含了許多的怨氣與許多委屈,要對她進行懲戒。她被吻得有些吃不消,偏著腦袋張嘴呼吸,還沒喘幾口氣,又被他一把掰回來,叼著舌頭吮。

可他對她實在凶不起來,手背硌在虯曲的樹皮上盡心盡力地將她的後腦杓護住,將她的嘴唇裡裡外外地品嘗過後,又開始很溫柔地舔吮。

“是這種事嗎?”他退開了一點距離,聲音近乎耳語,勾著櫻招仰頭去追。

樹影在她臉上晃動,清澈的雙眼蓄了一點淚,呼吸顫顫地在發抖。可她絲毫沒有退,反而伸出一雙勾魂手圈在他脖子上貼近他,一口吻上他的喉結。

呼嘯的松風刮過他的腦子,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想對她更過分一點。

身下漲痛不已,他拉著櫻招的手去撫摩那團腫脹。她深吸了一口氣,順從地張開五指隔著衣物去撫慰他。一不留神外袍就被他完全褪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胸脯與肩頭完全展露在他眼前。

月光下一片冰肌玉骨,白得晃眼。

斬蒼再也不想忍耐,隔著褻衣便叼住了她的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