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一室

發佈時間: 2024-09-05 16:4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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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老翁上前恭迎:“白大夫您來了,請進請進!”

白似瑾進屋,把藥箱擱在案上,衝老翁一笑:“昨日的藥喝了以後,身體可有好轉?”

薛家老翁連連點頭:“確實好多了。多謝白大夫昨日專程過來,為我一家老小看病。”

許萱草心頭一顫,昨日就是她穿衣逃跑那天,他還幫這家人治病了麽。

自從進屋後,白似瑾沒再看她一眼,看來真是為薛家治病而來。

許萱草暗自松了口氣。

白似瑾道:“我再給你開一副藥,繼續服用半月,血氣會逐漸恢復。”

一旁,林玄樞客套疏冷道:“白大夫,為你安全著想,看完病趕緊離開吧。”

其實他更想說:給我趕緊走,別耽誤衙門的事。

白似瑾神情沉靜:“林大人放心,在下不會耽誤你們正事,且有意協助衙門破案,扮演薛家長子。”

“薛家長子?”林玄樞滿腦子想的是,為何白似瑾要當薛家長子,而不是幼子,莫非因為許萱草喬扮薛家長媳。

這可不行,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林玄樞繃著臉道:“你不是官府中人,咱們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妖魔,白大夫別以為這是過家家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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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萱草這時開腔:“他說的沒錯,明晚子時危險重重,你不要參與進來。”

再則他是十世善人,妖魔很可能會轉個方向害他。

她不想看他出事,哪怕一絲意外。

白似瑾旋身,目光柔和地聚在她臉上,薄唇抿著沉默不語。

許萱草被他視線揪緊,彷彿自己說錯了話,心惴惴往下沉。

白似瑾側過臉,避開她的目光,平靜道:“這裡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人。”

林玄樞被激怒:“你這話是何意?”

白似瑾直言:“薛家長子身量跟我相似。”

林玄樞看看薛家長子,又看看白似瑾,對比下自己的身段,尷尬了一臉。

薛家長子著實高大挺拔,頗為玉樹臨風,跟白似瑾的身段有些相似。

而林玄樞算得上高個,但立在白似瑾面前,卻矮了小半個頭。

在場的男人裡面,按身材比例來說,只有白似瑾最適合。

林玄樞內心嘔血:我不服……

只恨爹媽沒把他生得再高一些。

白似瑾放緩聲音,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許萱草身上:“我不會惹麻煩,可否給個機會。”

林玄樞沒再吭聲,還陷入身高的殘念中。衙役們巴不得有人接替,紛紛鼓掌稱好。所有人就當這事一錘定音了。

薛家五口當晚就撤出老屋,許萱草暫時在薛家住下,把自己關了一夜,用金粉畫出一張張符紙。

翌日,許萱草將符紙分發給參與任務的其他四人。

“這是保命用的,可抵一定傷害。”

胖衙役趕緊接過十張符紙:“一人十張夠用嗎?”

許萱草道:“一張符紙可當一次,但僅限於肉體傷害。若是對方用毒用咒術,就起不到作用了。”

她最不擅長控毒,要不然上次就不會栽跟頭了。

瘦衙役咦了聲:“那是不是作用不大?”

許萱草道:“夠用了,邪祟不會專程對付你們三個的。”

林玄樞詫異道:“我們三個?除了你以外,邪祟會專門對付我們四人中的何人?”

胖衙役嚇得哆嗦:“誰啊?”

許萱草緘默不言,瞟了眼始終安靜的白似瑾。

她舉起沾了淘米水的毛筆:“我給你們下障眼法吧。”

四個大男人排排坐下,許萱草用毛筆點在他們的眉心,注入一點靈力。

輪到白似瑾,她握毛筆的手僵著,硬著頭皮,匆匆給他點了眉心。

白似瑾撲哧一笑:“你為何不敢正眼看我一眼?”

許萱草一愣,鬼使神差看向他的面容。

他眉眼清秀絕倫,像松山水墨畫最濃重的一筆,明明近在咫尺,卻給人遙不可及,不可褻瀆的蒼茫之感。

眉心沾了點水痕,晶晶亮亮,更有種說不清的蠱惑。

許萱草別過頭,捏了捏手掌心。

對,她不該如此畏懼,故意逃避他。

而是要直面兩人問題,相互扯明白對方的想法。

乾脆利落的行為,才符合自己作風。

一旁,胖衙役捏著肥嘟嘟的臉,對著鏡子照照:“我真變成女人啦?鏡子裡還是我的樣子啊。”

瘦衙役戳他肚子上的肥肉,向許萱草問道:“許道長,這障眼法怎麽不生效啊?”

許萱草解釋道:“我用的障眼法,對妖魔的眼睛才有作用,平常人還是能看到你真實的樣子。”

胖衙役趁機拍馬屁:“許道長真是厲害,長得漂亮,娶了還能辟邪。”

許萱草道:“我不會成親。”

瘦衙役詫異道:“啊,這是為何,修士可以成親吧?”

林玄樞喊了聲閉嘴,懲罰他們兩掃院子,省得屁股黏在板凳上起不來。

當夜,許萱草讓其他四人一起換上薛家老子的乾淨衣物,早早做好準備。

許萱草換上鵝黃雲煙衫,三千青絲挽成墮馬髻,斜斜插著一根翡翠簪,紅唇輕點朱砂,肌膚皓白如雪,不同於修士的幹練利落,更似江南女子的溫婉可人。

林玄樞拐個彎偷溜進屋,直直盯著許萱草,竟癡愣起來,喃喃自語:“像,太像了……”

許萱草面對鏡子梳妝,抬眉看他:“像什麽?”

林玄樞敷衍地搖頭笑,左顧而言他:“今晚你真要跟他扮夫妻,跟他睡一個房間?”

許萱草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略微皺眉:“這話是何意?”

林玄樞擺擺手,笑道:“沒事沒事。”

他見識到了許萱草的強悍,自是不信一個普通大夫,能對她做一些出格的事。白似瑾就算有心為之,也絕對佔不了便宜的。

林玄樞跨出門檻離開,拐彎處遇到白似瑾頎長的身影,他下意識地挺胸抬頭,顯得自己高大挺拔些,匆匆跟白似瑾擦肩而過,全程沒有目光交流。

林玄樞走到廊道尾部,朝白似瑾背影看了眼,再看看自己大腿,哀怨地歎息一聲,徑直回了薛家幼子的臥房。

臥房裡,許萱草坐在桌邊發呆,想著要如何跟白似瑾說清楚,怎麽安排接下來的事物,房門霎時被推開,涼涼夜風灌滿一室。

白似瑾立在門邊,素白衣袂隨風擺動,猶如振翅欲飛的仙鶴,跟門框劃出的黑夜圓月形成一幅布畫,美得驚人。

氣氛凝固著,兩人相顧無言。

良久,許萱草板正臉色,直截了當道:“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