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心滿腦子都是那一道劇烈而攝人紅色劍氣,濃烈的腥味灌入鼻腔,帶著讓人顫栗的狂熱與欣喜。
塗山卻知大事不妙,也不管頭髮被病心揪得宛如兩個小辮兒。只知此處應被家中那祖宗盯上了,徒想著腳底抹油,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怎麽回事!”病心勾著塗山的脖子,急問道。
“家主說,外面來鬧事的,都殺!”塗山被她掐得快要窒息,一時也說不清緣故。想來是前日雲鯤之事,引了陸崖注意。方才那分神期的二人過了一招,靈氣波動讓陸崖察覺到了。
但凡陸崖要殺,大羅神仙救也不得。此處極其危險,還是逃命再說!
誰知腦子轉得還不如天色變得快。
不過一息之間,卻見天上黑雲再動。另一道赤紅的劍氣自遠處錚鳴不止,裹挾著雷霆之氣,卻是朝著天樞的方向不由分說地落了下來!
黑雲之中雷鳴電閃,轟鳴之聲延綿未止。那劍氣威壓震得塗山動彈不得,腳下如有千鈞,渾身血脈阻塞,體內彷彿要裂開一般。
病心咬牙抬頭,烏黑的瞳孔之中直瞪瞪見那劍氣插向天樞心口,想要急呼卻嗓子中疼痛不已,開不出口。
彈指之間,那紅色劍氣披靡而下——
鐺!
一聲清澈鍾鳴自天樞方向傳來。
病心與塗山俱被一道狂風掃得推開數十米去!
病心眯眼一看,見是那紅色劍氣落下的同時,一道璀璨奪目的黑色訣印從城外黑雲遠處飛來,與劍氣堪堪相接。
兩股超凡之力撞鳴開來,四周人仰馬翻,整個月城中心百米方圓瞬間皆是廢墟一片!
……這才將天樞一命護下!
方才那道陣訣,乃是一道冥王獄印。
獄印乃是北帝伏邪護城的印訣,放在整個世間還有誰能祭出?!當年欲海陷落,麒麟最後一口氣,便是祭出此訣護她神識!
塗山沒有見過,渾身被震得皆是傷痕,口中連連呼道:“哪裡來的訣印!竟然接下了上主的劍氣——”
天樞站在廢墟之中,抬頭朝著訣印所來方向挑眉一看,立時祭出金劍禦劍而上,朝著訣印所來方向快速飛去——
病心抓著塗山的頭髮,指著天樞飛離的方向:“小狐狸,快追!”
“小狐狸?”塗山狼狽不已,聽見病心的稱呼一時也傻了,“什麽狐狸……我……你……”
“追呀!禦空飛行你不會?”病心心急如焚,“駕駕……”拽著塗山的馬尾不斷拉扯,心中的猜忌只剩一層窗戶紙,“你那家主發起瘋來,誰也別活!”
塗山被她折騰得左右不是,心裡又怕,只得應下,“姐姐別扯了,我的美人尖!姐姐饒命!”他亦是毫無頭緒,只得催動靈力,抓一縷狐毫化作作妖雲,朝著天樞飛走的方向勉強追去。
不過十息之間,便急奔至城郊一處荒僻古刹,四周皆是荒地原野。
只見連天荒草攀附著斷壁殘垣間,搖搖欲墜的匾額下,麒麟負手而立,手上訣印留下的火熱還未完全消散。
天樞金劍歸鞘,落在地上:“多謝。”
麒麟神情肅然。
病心趴在塗山背後稍遲趕到。
幾人互看一眼,沒想到先開口的是麒麟,只問病心:“你……騎著個什麽東西?”
塗山俊臉一燙,大怒:“我不是東西!是我護著心兒姐姐才沒被家主的劍氣誤傷!你是什麽人?是你接下了家主的劍氣?”他略是猶疑,“你快跑吧!你死定了。”
天樞好生莫名其妙。
自己好好買丹藥,就遇到一個雲鶴散人。沒說兩句話便打了起來,沒打兩下人就死了。
死了便罷,剛才那兩道緋紅劍氣腥熱狠戾,衝著自己便落了下來,若非麒麟出手只怕自己現在早已魂飛魄散。
他本便是劍修,自然知道這等劍氣是如何登峰造極的境界。這邊還一頭霧水,那邊便看見病心被一少年背著追了上來,一時也不知說什麽是好,只得半句:“他不是東西?那是什麽玩意兒?”
塗山好歹也是頗受狐族敬仰的三尾靈妖,連續兩次被兩個男人語言譏誚,心中大為光火,只將病心放了下來,捋了捋袖子:“都說了!我不是!本公子乃……”說著也是一愣。
今日本來想上街佑騙個漂亮姐姐親近一番,誰知便遇見病心。病心渾身香氣勾魂攝魄,瞧一眼是冰肌玉骨,堪稱絕色。他在月城狩獵這麽久,頭回見此等絕頂姿色的女子,只想著故技重施如往常勾飲女子般上前哄騙一遭,騙回詭月窟好好疼愛。
誰知竟遇上這等沒頭沒腦的事情。
不僅差點被陸崖祖宗的威壓震得吐血,還被這叫病心的女子當坐騎一般呼來喝去。
如此想來,先是氣的,隨即便是委屈。一瞬間,眼眶也紅了。
“別哭別哭……”病心揉了揉塗山頭髮,似是看出他心酸,“此事說來話長。”
天樞劍眉微蹙,已然察覺蹊蹺:“你們到底瞞著什麽?”他抽劍一指塗山,“他是什麽來路?”
“他叫塗山……不算得人。”病心向麒麟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麒麟閉目養神。
想至此處,關於身世之事總有說破一天。病心索性心裡一橫,“麒麟也不算得人。”
塗山極詫異自己被看出身份,正要回頭看自己的尾巴是不是露出來了,卻聽得病心下一句,嗅了嗅鼻子:“嗯……這個黑衣服的一股子死人味兒。當真不是人。”
病心訕訕,指了指自己:“我這……”
天樞心中一動,隱覺各處關節疑惑似乎都有勾連,隱約中好像串在一處:“你難道……”
病心一句話堵在口中說也不清。總不能說“你好,我是混沌誕生三柱神的欲海神姬。之前你說要幫我報仇痛毆欺負我的人,那人就是九重天上神長生君,請你快去打他!”
正是猶疑不知何處開口,卻驟覺天色一陣昏暗。
幾人立時抬頭,卻見天空之中紅黑的烏雲如海,一陣濃厚的血雨突然滂沱而下。天地之間腥氣四溢,一道緋紅的血影似從天際遠處漸漸逼近。
塗山白衣被血雨瞬間染紅,呼道:“姐姐你們當真快跑吧!我家主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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