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侍妾心情不錯,兩個侍女都瞧出來。
自昨日周侍妾、韓侍妾離開後,她便是這樣,不像往日裡興致缺缺,甚至早膳時還多用了小半碗甜粥。
這天午後卻聽得王妃那處貼身的侍女忽然來叫她們幾人過去。
褚氏平時很少傳喚她們,突然這樣急切也不知出了何事。
待到玉笙苑,陳側妃離得近,人早來了,王妃身子不大好,錦絹捂著唇,怏怏地坐在帽椅上,王妃旁邊坐著位婦人,花錦不認識。
然而花錦進門後便瞧見了不該出現在這的虞葭。
她毫不忸怩,歪歪扭扭在玫瑰椅上坐下。
“花侍妾,你可認得這位布政使司家的虞小姐?”王妃指了指坐在她下首的虞葭問道。
花錦撐著扶手站起,欠身道:“妾身自然認得,妾身曾是虞小姐屋內的丫鬟。”
褚玉靜不想她應得這樣爽快,只是對方人都已找上門來,卻不好不再問下去,她雖看不上花錦,與她也並無什麽恩怨,目光淡淡地掃了一副看好戲的幾個妾室眼。
“方才虞小姐與我說了一事,我這才喚你來問問,不若你兩先說說話。”又扭頭對身旁婦人道:“姚夫人,您看?”
姚夫人笑道:“本來冒昧叨擾王妃就是妾的不是,自然依著王妃的意思。”
花錦聞言看向一旁的虞葭:“小姐有話要與我說?”
虞葭似面有難色,長歎了口氣才看向花錦,露出淒然之色道:“花錦,你在虞家兩年,我待你如何?”
“小姐待我極好。”依著一個丫鬟,虞葭待她確是不錯。
“那你。”虞葭頓了頓,“母親心善做主讓你嫁給吳安,本意是叫你好好過日子,昨日問過吳安才知曉,原來他妻子已失蹤了大半年。”
肅州離甘州並不遠,也要半天的路程。
這話一出,滿屋嘩然。
韓氏一時失言,脫口道:“既是如此,那王爺豈不是……”
當了回烏龜王八,還是別人家的老婆。
讓王妃一眼給瞪回去,韓氏瞬間噤聲,然而看向花錦時不免帶了幾分得意。
花錦轉著手腕間的金絲纏花鐲,小婦人渾身嬌嫩,唯獨這雙手養了許久也還是糙,她譏諷道:“確實心善。”
“花錦,方才虞小姐所說……”褚玉靜咳嗽了幾聲,有點後悔今日見了這姚府家眷,此刻不上不下,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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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假。”花錦冷聲道。
只這一句,沒了平日裡打情罵俏的嬌嗔,小婦人臉上笑意完全斂去,忽就穿著這麽身豔俗的衣物筆直地站在那兒睨視著眾人,這儀態,就是最嚴格的教養嬤嬤,也挑不出她的錯來。
褚玉靜恍惚了片刻。
然而下一瞬,就聽得花錦肆意輕笑了兩聲,女人單手叉腰,另手指著虞葭罵道:“我呸,一家子的男盜女娼,你母親心善,她怎麽不叫你去嫁給吳安,個瘸腿的賴皮貨。還有你那父親,端的假仁假義,連自己姑娘屋子裡的丫鬟都想沾手,你如今倒有臉說!”
姚夫人和虞葭臉色變了又變。
“花錦!”王妃輕斥道。
花錦只攏了攏衣袖對她欠身道:“是妾身僭越了。”
又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回玫瑰椅。
花錦面上沒一點被人拆穿後的尷尬和慌亂,誰都鬧不懂她什麽意思。
王妃又咳了聲,讓丫鬟給她捏著頭,對姚夫人道:“這事苦主未到場尚且不論,花氏畢竟是王爺的人,王爺如今不在府內,不若等他回來再作計較。”
她一副疲累的樣子,姚夫人和虞葭也不好再說話。
“那這花氏?”
“我自會看管好。”褚玉靜側身吩咐顧嬤嬤,“去問問楊總管,王爺何時回。”